【抒情寫意】

逐漸向祢靠近

周文章

穿上志工的制服,我走向安寧病房。淑德正隨著CD的節奏獨自跳起華爾滋舞。我安靜觀賞她穿著病袍,在柔風陽光的陪襯及我的目視下,跳完這支舞。

找到自己的獨特

當她休息片刻後,我問她一個問題:「現在的妳是甚麼樣的人?」我至今仍難忘她的回答。「過去我所扮演的每個角色都讓我感覺好平凡,因為我的人生也和別人一樣。我看不出我的特別。但這場病真的讓我的想法改觀:我的確是一個獨特的人,這世界上沒有人和我有一模一樣的經歷,沒有人曾經用我的眼睛來看這世界,將來也不會有,從時間的初起到世界的盡頭,永遠不會有另一個我。」

一個癌末病人對於生命能有如此深奧的認知,當下,我只能微笑點頭。我對她說,我們都在旅途中,只要還活著,將會一直在旅途中,只是以不同的心情、姿態綿延地出走與回歸。妳做的很好。

淑德以自己的方式讓我明白早該理解的道理:世界上不會有另一個人和你擁有一樣的人生過程,你的獨特是絕無僅有的。只是,你必須先發掘真正的你,而不是被種種包袱壓制的你。

日前,一位美國的朋友以撒告訴我一個他自身的經歷。

就在二○○七年的聖誕節前幾天,他開車從洛杉機到棕櫚泉。那個時段高速公路車流不少。他一心急著要趕回家與家人共度聖誕佳節。剛出市區,前面就開始塞車了。他一邊開車一邊看了後視鏡,發現尾隨在後的車子竟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,正加速地向他直衝過來。當下,他腦中立即閃過幾件事:那個粗心的駕駛根本沒有看路況,眼看後面的車子速度飛快,他和前車的距離又那麼近,在幾秒之後無可避免地他將被重重的撞擊。他自知可能命在旦夕。

「依照平常情況,我會抓緊方向盤。遇事就緊抓不放是我的習慣。但在那臨危一刻,我決定要放鬆,我閉上雙眼,雙手放開自然下垂,從容地面對生命或死亡。接著我感到強烈的撞擊……。」

當一切復歸平靜,他發現自己居然平安無事。前方的車子已被撞毀,後面的車子更是慘不忍睹,他的車子被兩面擠壓如同手風琴。事後警察說他命大,懂得及時放鬆肌肉,因為肌肉緊繃更易於造成重傷。

人生路上有主真好

以撒說,這次意外讓他覺得彷彿得到一份重禮,不只因為大難不死,還有更重大的含意。神給了他改變生命的機會,過去的他一直是握緊拳頭在過日子,現在他知道張開雙手也可以擁抱生命,就像輕輕的一支羽毛。他領悟了一個道理:如果我在面對死亡能輕鬆以對,我就能真正享受生命。那當下他隱約看到另一個「我」走向他。

生命走到了轉折之處,有智慧、有能力的人,通常都會視之為一種轉機,先停歇,觀察四周,省思來時的路,徹底思想,再決定下一步何去何從。每個人累積的滄桑與陳跡都不同,無須比較,更不必羨慕,因為這是主耶穌為每個人預備的一條屬於他自己的人生道路。

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期待自己將成為甚麼樣的人,而當你成為那個人時你會感覺得到。反之亦然,當甚麼地方出了差錯,讓你無法成為那個人時你也會明白。

真正的完美包括坦然面對自己的缺點與黑暗面。我們要感謝神,給我們種種磨練,體會到倚靠主最好。逐漸向衪靠近,就能漸漸感染衪那平靜的心,使我們擁有能抵擋風雨的信心。「因為主曾說,我總不撇下你,也不丟棄你。」(來十三:5)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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