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雲彩見證】

繼續走出去

蕭碧連口述

IMAG9427.jpg我從小失學,小學沒畢業,直到二十歲時才重唸小學得到畢業證書。雖然學習啟蒙較晚,但如今我能說英文、葡萄牙語和非洲土語。

         因為我是宣教士,別人稱我為「台灣第一位非洲女宣教士」;我認為耶穌告訴我們的大使命是給每個人,我已經在非洲宣教三十多年,還要繼續走出去!

 白宣教士帶領信主

6.jpg我出生於台東池上,父親是民間神像畫匠與五金師,母親是傳統的家庭主婦,由於家裡貧困,又有十一個兄弟姐妹,從小學五年級開始,就因媽媽要求中止了學業。那段期間,我每天四點起床撿柴、燒飯、洗衣、照顧弟妹。當時為了家計,我還在餐廳端盤、洗碗;也下田種過甘蔗、花生等;賣過五金;並在磚窯內挖土塊、排磚;有一次被同事忘記我還在窯內,差點被活活燒死。

         十八歲時,我到花蓮玉里的美髮院工作,有一位外國阿姨常常來光顧,隔了一段時間,我才知道這位從美國芝加哥來的阿姨——白克倫是位宣教士,當地孩子都叫她「白老師」。白老師經常關心我的生活,邀請我到她家作客,但我卻不領情,一再拒絕。然而,也因此對白老師心中充滿好奇:「為什麼這個美國人住在這裡?她在這裡做什麼?她一生沒結婚,一個人在這裡不會孤單嗎?」

         白老師持續的關心與付出,終於感動我,因此在二十歲那年跟著她決志信主,也受洗成為基督徒。那時,我大概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做這個決定,但現在回想起來,卻發現非常明白——是「神的愛吸引我來信」。

         後來,白老師介紹我到台北「希望院孤兒院」工作,照顧孤兒、打掃環境,貼補弟弟的學費。那時我心中渴望自己也能夠上學,於是不畏別人眼光,跟著院童重新回學校念書。一個身高165公分的「大同學」背著小書包,坐在一群面龐青澀的學生之中!就這樣,我先和院童一起上小學六年級,之後陸續完成國、高中學業,直到三十歲,才從神學院畢業。

 蒙神呼召前往非洲

我就讀神學院期間,在一場培靈會中被神呼召,從此心中種下「非洲」的宣教種子。畢業後,我在台中從事監獄工作四年,因為看到環球福音會的《看哪》雜誌,更加確定前往非洲宣教的心志。那時候,我聯絡上當地的工作者,對方告訴我:『現在這裡有瘧疾、戰爭,還在鬧饑荒,如果你要來,記得先準備好四年的食物……而且,我們沒有薪水,你想清楚了嗎?』」

         同時,我認識了一位學長,他很喜歡我,我也覺得他很好,但他對非洲沒有那麼大的熱情。畢業後他到東部工作,仍然期待有可能和我結婚。母親一直不解為何我想到幾內亞比索,等她知道這位學長的存在,更加反對我去非洲,還說:「有人要妳,妳現在不結婚,要等到什麼時候啊?」並不是說結婚的吸引力真的那麼大,或是媽媽的意見真的很重要,但這些都讓我不停問自己:「去非洲真的是對的嗎?」內心也反覆思想這件事,我雖然覺得自己應該要去,但一方面又怕是自己一廂情願,因為身邊的人都反對,結婚?還是去非洲?應該怎樣選擇,一直在我心中拉扯。 

某天晚上,我到公園散步,望著斗大皎潔的月亮,突然感受到造物主的偉大,令我震懾不已,心也隨之安靜下來。在這所有雜音都被抹去的寧靜中,我不禁再次禱告:「神啊!我究竟是要結婚,還是要去非洲?」一句聖經的話突然進入心中:「福音要傳給貧窮的人。」那時我馬上明白,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。就這樣,我終於下定決心遠赴非洲。在機場道別的時候,母親哭得肝腸寸斷,我一直因學業中斷耿耿於懷怨懟母親,看到她對我的不捨,才切實感受到,即使不讓我讀書,媽媽還是愛我的……

 終於到非洲幾內亞比索

1.jpg1983年,在當地機構安排下,我先到倫敦學英文,隔年又到葡萄牙學葡萄牙語,1986年才真正踏上幾內亞比索的土地。沒有想到兩週後,我竟然得了瘧疾。那裡的衛生條件落後,很多小孩都死於瘧疾,這場瘧疾讓我整整睡了十天,差點命喪異鄉,心中有一個聲音對我說:「妳來這裡,很快就會死在這裡喔!」但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我:「不會的,妳要為了神活下去!」

         其實,抵達非洲之前就已在生死之間思考過一回;出發非洲之前,就被規定每個人都要寫遺書。後事該怎麼處理?大體要在哪下葬?因為在這裡去世的話,廿四小時內就得下葬了,不可能冰起來呀!曾經認真預想後事,讓我對生死有更深一層的覺悟:「想了那麼多,最後仍只有一個結論,我們的生命不在自己的手中。」

         幾內亞比索位於西非,面積和台灣差不多,全國有廿八種部族,人口約一百六十萬人。我剛去時,連首都比索的機場都還沒蓋好,第一個落腳處是阪丁,屬於papel族。我全心投入兒童和人道關懷工作,幫助貧窮人家,常常步行從基隆到台北的距離,挨家挨戶探訪,關心居民物質和心靈上的需要,並盡力讓居民接觸新知,甚至在缺電的地方,想方設法以手搖機放電影,讓人們開拓眼界。當地人都以我的英文名字「Anna」加上papel族的姓氏「Co」,叫我「Anna Co」,視我為媽媽,還開玩笑地說:「她是屬於這裡的,不是台灣的喔!」

 宣教夥伴成為終身伴侶

5.jpg談到我的先生易克文,他是澳洲人,原本在政府機關工作,是一位公務員,有穩定的收入,喜歡運動。因為受到一位來自印尼基督徒的分享與帶領,激動他投入海外宣教工作。當神用以賽亞書十八章二節啟示他:「你們快行的使者,要到高大光滑的民那裡去,自從開國以來,那民極其可畏,是分地界踐踏人的,他們的地有江河分開。」他知道那是神要他去幾內亞比索,但對這個國家卻一無所知,於是他埋首在澳洲塔斯馬尼亞圖書館搜尋資料。

         沒有想到,在圖書館竟然讓我們巧遇,當時我在塔斯馬尼亞進修,當他得知我來自幾內亞比索,就知道這是我們共同經歷神的奇妙安排。1995年我們結婚,神奇妙的把我們牽在一起,也一起在幾內亞比索服事。從此我們同心、同行,共同服事那些「高大光滑的民」。

         說起來確實令人驚訝,一路走來,我們夫妻未曾領過任何薪水,僅靠著台灣教會朋友和陌生人的捐款,就這樣安然度過了廿八年。有一次,我和以前同事提到這裡需要一部能穿越泥濘的車,她馬上用退休金捐出三十萬,解決我們的交通問題,直到我們退休返台時,這輛車的賣價又剛好能支付機票錢……。就是這樣一再的「剛好」,不多也不少,帶領我們走過知足、自在的日子。

 幫助華人教會走上宣教路

如今宣教工場轉變,我們來到澳洲招募宣教新兵,幫助華人教會走上宣教之路,三年下來動員超過二十位新血宣教士,也有神學生和大學生願意去到不丹、非洲等地。我從未進到大陸,但在澳洲卻接觸到大陸各省的人。發現我在這裡,不只動員宣教士,同時傳福音給澳洲華人。易克文提醒我:「在宣教的過程中,最重要的是與神連結的關係,如此才能活出基督的生命,進而以生命影響生命;宣教的最終目的,是要幫助建立的教會趨於成熟。」因為宣教士有一天還是會離開,教會必須「靠主獨立」。

感謝神帶領,讓我的生命能夠在台灣、非洲、澳洲留下痕跡。(整理/李菽霓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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