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度賤民翻身 @ 海外宣教季刊

印度賤民翻身

邱顯正

二○○八年十一月廿六日，印度第一大城孟買的Taj Mahal旅館遭恐怖攻擊，造成二百八十人死亡，號稱是亞洲的九一一事件，震驚國際。

而於此同時，在孟買東方一千公里處的海得拉巴(Hyderabad)，正有一群人在熱烈討論達立學校(Dalit Education Center，簡稱DEC)的成長，以及毗鄰而居的好牧人社區教會(Good Shepherd Community Church) 的擴張。位於海得拉巴的OM(世界福音動員會，平常人熟知的福音船，就是其招牌事工)印度總部，正是這個事工的發動機。

何謂種姓制度

許多人都知道印度教裏有所謂的種姓制度，種姓制度是對社會群體的宗教劃分，「種姓」(Caste) 這個詞從梵語「Varna」翻譯過來，它原來的字義是「顏色」或「品質」。另外，有研究發現種姓制度可能來自古代的伊朗和中亞侵略者。

古代印度人被分為四個種姓：
• 婆羅門(Brahmins)：代表神廟的宗教官員、祭司。
• 剎帝利(Kshatriyas)：代表帝王將相、王室貴族。
• 吠舍(Vaishyas)：代表商人、手工業者。
• 首陀羅(Shudras)：代表農民、奴隸。

除了公眾比較熟悉的四個種姓之外，還有一些比較小的種姓集團比如：
• 卡雅斯特：在政府中任職的文書，專門負責登記地產，估算地產等，以書寫為生，因出入宮廷，與統治者交往而得以尊貴。

此外，還有比首陀羅更低，不入流的「賤民」：
• 賤民(Untouchable)：如最低層的達立人(Dalits)，主要由打仗的戰俘，以及不遵守種姓制度而婚生的子女構成。根據統計，賤民約佔了全印度人口的15％，他們不能擁有土地，飲食器皿必須與其他人分開，還要替社會層級較高的印度家庭清理穢物。

公元前兩千年中葉，屬於印歐語系的許多部落，從亞細亞經由印度西北方的山口，陸續湧入印度河中游的旁遮普一代，征服了當地的土著達羅毗荼人。入侵者是白種雅利安人。經過幾個世紀的武力擴張，雅利安人逐步征服了整個北印度。

雅利安人早先過著原始的遊牧生活，入侵印度後，和當地文化融合，開始定居的農業生活。征服達羅毗荼人後，阿利安人對其施行奴役，他們認為膚色白的阿利安人是品質高貴的種姓，深色的土著是品質低賤的種姓。也不允許雅利安人與當地土著通婚，這就是最初的種姓制度，雅利安人用「雅利安Varna」和「達薩 Varna」來區分雅利安人和當地的土著，只是雅利安人與非雅利安人的種姓差別，後來才逐漸有了四個種姓。這種分化後來在雅利安人內部也產生，逐漸形成了一個等級森嚴的種姓制度。

嚴格的種姓制度

種姓的劃分，很像對社會群體的職業劃分，只是種姓的劃分是按出生而定，自進入這個社會就沒法改變自己的種姓。

各種姓之間保持嚴格界限，不同種姓的人不能待在同一個房間內，不能同桌吃飯，不能同飲一個水源，各種姓之間不能互相通婚，以保持血統的純正，並使種姓的劃分永久化。低階層的男子絕對不可以與高階層女子通婚，否則，所生子女將降入最低等級。尤其嚴禁首陀羅和別的種姓通婚。首陀羅男子和別的種姓女子結合所生的混血種，被法律排擠出四大種姓之外，稱為「賤民」或「不可接觸者」，他們的地位最低，不允許與一般人接觸。甚至，如果高種姓的人，被賤民的影子照映在身上，就會變成不潔淨。

每個種姓都有自己的機構，處理關於種姓的內部事務，並監督該種姓的人是否嚴格遵守法典和傳統習慣。一旦違反，便會受到嚴厲懲罰。觸犯者輕則由婆羅門祭司給予處罰，重則被開除該種姓階層，淪為種姓之外的「賤民」。

維護種姓制度最典型的是《摩奴法典》。摩奴法典規定，婆羅門是人世的主宰，首陀羅只能溫順地為其他種姓服勞役，首陀羅不能積累私人財產，不能對高級種姓有任何不敬的言行，婆羅門和剎帝利則有權奪取首陀羅的一切。

據「梨俱吠陀」中〈原人訟〉描述：婆羅門是原人的嘴、剎帝利是原人的雙臂、吠舍是原人的大腿、首陀羅是原人的腳，種姓之間界限森嚴，互相不能通婚，交往之間不能共食、並坐。

高種姓與低種姓人發生衝突，低種姓人如果用身體某部位對高種姓人造成傷害，必須斬斷對那人造成傷害的身體部位。地位低微的低種姓辱罵高種姓，輕者課以重罰，重者處以酷刑。高級種姓的人如果殺死了一個首陀羅，僅用牲畜抵償即可。高級種姓的人與低級種姓的人特別是與賤民通婚，有可能被處以死刑，民眾對此習以為常。

廢除與影響

印度憲法第十五條規定：「任何人不得因種姓、宗教、出生地而受歧視」；第十七條明文規定廢除「不可接觸制」。為了保證低種姓人和賤民的教育和求職權利，印度還實施了著名的「保留政策」，不僅在議會兩院為他們保留了一定比例的席位，而且在所有政府機構和國營企業中為他們保留高達27%的名額。另外，還給低種姓出生的學生一定比例的升學名額。在今天，印度人的身份記錄裏不再有任何關於種姓的記載。

儘管印度獨立以後，廢除了種姓制度，憲法明文規定不准階級歧視，但是今天的印度社會仍然保留著種姓制度的殘跡，積習難改，種姓制度已經給每一個印度人打上了宗教烙印。種姓層級最高的婆羅門(Brahman)不及人口的4％，卻佔有七成的司法權及接近半數的國會席次。

達立自由聯盟(Dalit Freedom Network) 在廿世紀末成立，他們受到威伯福斯、林肯、馬丁路德金等人的啟迪，決定爭取宗教自由、社會公義與人權，致力於廢除種姓制度、一勞永逸(abolish caste，now and forever)。他們向印度的AICC(All India Christian Council)求助，希望他們的子女可以接受英文教育，而OM India則是勇敢承擔這項重責大任的國際差會，他們在短短五年期間，於全印度籌設了八十七所達立教育中心，以及一千多間「好牧人社區教會」在國際間動員資源，協助達立人翻身，可以想見二十年後，這一批受到良好英文教育及基督教價值觀薰陶的下一代，將會翻轉印度的命運。二○○八年，歐巴馬當選美國總統，更是給他們一劑強心針，覺得這是如同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的天命。

達立人的大批歸主，顯然讓印度教中較高種姓的統治者感覺備受威脅，於是印度各地，暴徒縱火焚燒達立教會、學校，搶劫財物、強姦婦女時有所聞。尤其以 Orissa省最為嚴重。

筆者在海德拉巴開會時，我的室友Prabhakar，本身就是達立人出身，他父親是屬於較早歸主的一批人，所以堅持把他送去公立學校。Prabhakar對於童年時被排擠、被歧視的經驗記憶猶新，賤民的稱號使他在社會求職、結婚、甚至在非達立教會裏聚會時，都感到低人一等。

而今加入OM，參與達立學校的籌建與管理，校內有一百八十多位學生，他的夢想就是看到印度有一天找不到種姓制度的痕跡，人人都能夠因信基督，得到自由、平等與尊嚴。

耶穌來到拿撒勒，就是他長大的地方。在安息日，照他平常的規矩進了會堂，站起來要念聖經。有人把先知以賽亞的書交給他，他就打開，找到一處寫著說：「主的靈在我身上，因為他用膏膏我，叫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；差遣我報告：被擄的得釋放，瞎眼的得看見，叫那受壓制的得自由，報告神悅納人的禧年。」於是把書捲起來，交還執事，就坐下。會堂裏的人都定睛看他。耶穌對他們說：今天這經應驗在你們耳中了。(路四:18-21)